本文來源：北京青年報、澎湃新聞
記者：張月朦、李濤
發生於2019年4月9日腳踢童模女兒的那個「妞妞媽」，這幾天一直占據微博熱搜，遭受各方質疑。
以下是影片
時隔2天之後，妞妞媽徐麗（化名）接受北京青年報記者採訪。
談及這次風波，她承認因被金錢蒙蔽，在童模圈的道路上越來越迷失自己，疏於關心照顧孩子，對孩子感到虧欠，這次事件也讓她下定決心改正自己教育孩子中的錯誤。
當童模，能帶孩子、掙錢，兩不誤
徐麗來自江蘇，除了3歲的妞妞，她還有一個9歲的大兒子，平日家庭開銷出主要靠丈夫工作支撐。
雖然一直全職在家照顧孩子，徐麗也想賺點錢補貼家用，此前她曾在家鄉開過網店，後來又開了一家實體女裝店。
女兒進入童模圈，源於一次偶然。
徐麗告訴記者，有次她給妞妞在網上買衣服時，給店家發過買家秀，沒想到被店家看中，認為這孩子有資質，鼓勵她讓孩子當模特拍照。
9歲之前，徐麗一張照片也沒有，這也成為她最大的遺憾。所以當了母親以後，她特別喜歡給孩子們拍照。
聽說讓孩子當童模，能穿各種漂亮的衣服拍好看的照片，還能掙錢，徐麗動心了。
更重要的是，這個工作能「帶孩子掙錢兩不誤」。
徐麗告訴北青報記者，她一直想出去工作，甚至工作都找好了，但因為家裏沒人幫她帶孩子，也只能作罷。
以下是新京報的新聞影片1
客戶點名要，說「不」很困難
最開始，徐麗都是開車帶著女兒前往織裏拍照，接單也不多。
因為妞妞資質不錯，又是基地裏最搶手的「小童」，很快就在圈子裏走紅，越來越多的客戶點名要妞妞拍照。
為方便，去年8月，徐麗帶著女兒租住在織里，正式成為一個童模媽媽。
有媒體報導，因為來錢快，收入高，織裏童模圈競爭也越來越激烈，「哪家孩子好拍、哪家孩子容易哭鬧，都有口碑相傳。」
徐麗並沒有過多感受到這種壓力，「選擇哪個孩子都是客戶的喜好，家長也沒辦法決定。」
徐麗說，越來越多和妞妞差不多身高的孩子進入這個市場，但能接到單的，來來回回也只有那幾個孩子。
妞妞是其中之一。
這個長著大眼睛、長睫毛，有著清甜笑容的女孩，成為很多網店的專用模特。
此前，網絡上曾曝光妞妞媽的朋友圈，「連著4天差不多400件，尤其今天119件再次破紀錄。」
徐麗說，這差不多是她接到最大的量，每次接單時，她會根據攝影師拍攝速度決定一天的接單量。
但在織里童模圈，很多時候不想說「不」也很難說「不」。
剛剛過去的3月是童裝旺季，很多店鋪都趕著上新，需要童模們快速出片上新，「衣服很容易過季，客戶都非常著急。」
徐麗說，找她的大都是老客戶，平時都很熟，她也不好推託。
網上流傳徐麗用衣架打妞妞的視頻，就發生在3月份。
當時是晚上7點多，已經結束拍攝的徐麗接到一位老客戶請求，說只有2件衣服等著上新，求她幫忙拍一下。
但已經拍了一天的妞妞鬧起情緒，徐麗把她帶到牆角訓了她，「我主要是嚇唬她，並不是真的想打她。」
家長並不比童模輕鬆，從沒亂花孩子錢
妞妞事件後，不少網友認為，家長讓孩子當童模，是靠孩子掙錢。
在徐麗看來，在織裏基地陪著孩子的父母，其實並不比孩子輕鬆，辛苦程度甚至不亞於任何一份其他全職工作。
如今，剛滿3歲的妞妞身高95cm，在同等身高的孩子中，妞妞屬於年齡小的，更活潑也更不受控。
為了讓妞妞拍出攝影師滿意的照片，徐麗需要一刻不停的跟著妞妞，不斷的講故事吸引她的注意力、逗她笑，讓每個看到妞妞照片的消費者，都幻想著自己孩子穿上這件衣服能和這個女孩一樣好看。
徐麗告訴北青報記者，在基地，她從來都是素面朝天，因為經常要跪地逗孩子，衣服上常年有灰。
她不諱言妞妞當童模確實掙到一些錢，但否認把這些錢花在了自己身上，「我都給她存下來了，想留著以後給她上好學校、報興趣班。」
以下是新京報的新聞影片2
對孩子感到虧欠，決心改正問題
4月10日凌晨，徐麗曾發過一封道歉聲明，稱視頻系教導動作過大，絕無虐童之意。
不過，大部分網友並不買帳，對徐麗的質疑以及隨之而來的爆料仍未止息。
徐麗告訴記者，道歉是真的，反思也是真的。
這幾日，包括家人和她自己都在反思，因為她脾氣急，碰到孩子不聽話就習慣性的會吼她，有時候還會動手。
雖然從沒想過真的要打孩子，但這種方式肯定會給孩子帶來傷害。
她也決心，要改正自己的問題，更溫柔的對待孩子。
徐麗沒有回應關於拍攝時間的問題，但她承認，拼命接單讓她和女兒都身心俱疲。
回看這次風波，她覺得被曝光也不全是壞事，「如果不是這件事，我可能還是帶著孩子拼命拍照，錢掙了，但可能最後我和孩子都累垮了。」
伴隨童模的走紅，隨之而來的就是源源不斷的金錢和名聲。
徐麗承認，妞妞越來越紅，她的欲望也越來越大，以致被金錢蒙蔽，不僅迷失了自己，對孩子也關心不夠，虧欠孩子太多。
11日，徐麗帶著妞妞回到江蘇的家中，這個常年分隔兩地的家庭終於團圓了。
很久沒見到爸爸和妹妹和很久沒見到媽媽的哥哥都很高興，他們不知道互聯網上這場風波，也沒什麼比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
徐麗說，妞妞笑起來特別好看，客戶都會要求拍到妞妞笑起來的樣子。
到家當日，她在朋友圈更新了一段妞妞讀書的視頻，穿著粉色毛絨睡衣的女孩翻著書，指著書裏的卡通人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