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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劉耀東
編輯：太喜
做山東小孩，真的難。
▲來自微博網友的吐槽
這幾天，一場“疫苗案”將全國的目光聚焦到山東。
2017年11月3日，長春長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生產的批號為201605014-01的疫苗效價指標不符合標準規定，時隔近9個月後，吉林省食藥監局在其官網公佈了對於長春長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處罰決定書——
“經查明，該批藥品生產數量共253338支，由吉林省藥品檢驗所抽樣552支，銷售到山東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252600支，現庫存186支，銷售價格是3.40元/支，該批藥品的違法所得共858840.00元，貨值金額共861349.20元”。
▲《行政處罰決定書》。
這批不合格的疫苗，全都銷售到了山東。山東小孩從小就要學會“升級打怪”，來抵抗外界的各種挑戰。
山東小孩第一難——疫苗
作為二孩大省，山東的市場早就被疫苗企業盯上了。
2016年全年山東新出生人口177.06萬人，相當於全國的1/10，比上年多出生53.48萬人；其中二孩出生佔比更超過六成，達到63.3%，遠超一孩。山東也成為全國最敢生二孩的省份。
2016年山東出生率17.89‰，位居全國各省份之首。根據山東省統計年鑑，2016年人口出生率已經達到了1991年以來最高。2016年人口自然增長率10.84‰，比上年提高4.96個千分點。
隨著山東新生人口的增加，這些適用於6歲以下的兒童疫苗，在山東有非常廣大的市場。
▲哭著打完的疫苗，也許根本沒效
我們先從疫苗本身說起。按照規定，疫苗分為兩類。第一類由政府免費向公民提供，第二類由公民自費並且自願受種的其他疫苗。這次長春長生公司生產的、全部銷往山東的百白破疫苗屬於一類疫苗。
而且，小孩要想上學，就必須打完國家規定的一類疫苗。山東家長習慣稱之為“預防針”。
在疫苗事件被爆出來之前，“預防針”只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比如說，每個剛出生的小孩都會接種一個名叫卡介苗的疫苗，接種後，胳膊上會留下一個類似花瓣形狀的疤痕。卡介苗也是屬於一類疫苗的一種。
打預防針會出現局部的紅腫等不適應的現象，這是身體對疫苗本身的反應。但問題是，很多山東小孩接種疫苗後，一生都被改變了。
攝影記者郭現中曾拍過一組山東疫苗“受害”小孩的照片。其中一個接種了百白破第二針和脊灰第三針的小孩，5天后身體異常送往醫院，被醫生兩次下病危通知書，被診斷為“病毒性腦病”。
▲ 2013年年5月1日，山東濟寧，在疫苗受害家庭的一次聚會中，孩子們在麥田裡拍下了這張合影。10個孩子有9個是因服用糖丸後肢體殘疾，如不借助假肢他們將終身無法正常站立。
山東家長們很慌。
一些山東家長檢查自己孩子的疫苗本，發現自己孩子打的疫苗就是已經被曝光的不合格疫苗。疫苗本上寫著無良企業的名字，小孩成了受害者，父母們憤怒至極。
根據最新消息，長春長生公司這次銷往山東省的不合格百白破疫苗共計252600支，占山東省年使用量的3.96%，流向濟南、淄博、煙台、濟寧、泰安、威海、日照、萊蕪等8個市。
最新數據顯示，這批疫苗已接種247359支，損耗、封存5241支，涉及兒童215184人，兒童接種信息在預防接種單位均有詳細登記。
那些已經打了疫苗的小孩，要怎麼辦？
山東小孩第二難——高考
疫苗事件讓人人心惶惶。我們問責、追查、希望能有個具體的責任結果。
有一批幸運的山東小孩雖然躲過了疫苗之難，但是每個人都會面臨“上學難”。
這裡說的“上學難”可不是沒有學上。
山東是教育大省，教育普及率高，但就在這個大背景下，山東小孩面臨最大的難是——高考。
山東高考人數多，雖然每年的考生人數在全國祇排在第三或第四，但山東全省的教育水平比較均衡，大量考生集中在一本線和二本線之間。正因為如此，很多高校在山東的錄取線也要比其他省市高。
另外，山東省內的優質高校較少，而很多山東人的鄉土觀念比較重，很多考生並不願意去外省唸書。所以，雖然山東考卷不是最難的，但綜合各項因素，在山東高考，確實難。
據 2018 年的數據，山東高考人數排在全國第四位，但是重點大學錄取率和一本錄取率並不高，基本排在全國的中下游。
山東省的一本錄取率看上去並不低，但變動幅度很大。
2014 年驟降 12% ， 2015 年又回升至18% 。而當年的 211 的錄取率山東只有 3.3% ，在全國排名倒數第二名。
也就是說山東一本率的含金量很低。在政策的調整下，山東省大量省屬院校二本專業拿到一本招生，所以抬高了山東本地的一本錄取率。
▲比重本線高出67分，省排名卻已經到了26000
山東小孩同樣是考研大軍中的主力軍。
據統計， 2017年山東考研人數為 186664人。十年前，山東就以 12.6萬名考生奪得各省考研人數頭籌。在此後的幾年中，山東考研大軍不斷增加，尤其在 2016年和 2017年，考研人數迅速增多，連續刷新歷史最高水平。
考研熱背後其實是工作壓力。《 2017年山東省非師範類高校畢業生就業質量年度報告》顯示， 2017年山東高校畢業生 60.68萬人，總體就業率為 94.22%。但是齊魯人才網曾公佈過這樣一個數據：競爭壓力最大的是財務類職位，接近 100人在競爭 1個崗位；行政類競爭比例為 20： 1，銷售類崗位最好，接近 4： 1。
山東小孩好不容易在千軍萬馬的高考中勝利，最後還是要回到找工作這樣現實的問題上來。
山東小孩第三難——工作
相對於其他省份，山東人更習慣留在本省工作。
據統計，山東2017屆非師範類高校畢業生就業地域，選擇仍然以省內就業為主，佔比78.02%，主要集中在青島和濟南，兩市接收畢業生佔比達35.10%；出省就業畢業生佔20.20%，主要流向江蘇、北京、上海、浙江、廣東等地。
▲2017年山東畢業生流向圖，接近80%畢業生留在了本省
山東朋友，經常吐槽的互聯網公司少、新興企業就業少，只能去一些比較傳統的行業，再者就是工資偏低，成長空間偏小。
有數據表明，2017屆山東畢業生平均月收入為3605.60元。其中，研究生為4848.92元，本科生為3971.45元，專科生為3380.82元。
與此同時，北京等一線城市畢業生的工資水平接近7K。
山東小孩受山東父母影響，就業思想較為傳統，公務員、老師這類公職人員非常受歡迎，因此競爭也大。不少人一次考不上，願意考第二次、第三次。
山東小孩真的不容易。學齡前被疫苗為難，讀書後被高考為難，畢業後被工作為難。每屆山東小孩總說自己趕上了山東最壞的時代——疫苗問題、考試改制、就業壓力都趕上了。
▲來自微博網友的吐槽
時代往前走，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這屆山東小孩風雨都經歷過了，下屆山東小孩應該能過上好一點的日子吧。
[1] 田麗娟 , 林琳 , 劉曉溪 . 山東濟南非法經營疫苗系列案件解析及啟示 [J]. 瀋陽藥科大學學報,2017,34(02):176-180 192.
[2] 唐昕瑩 , 周東明 . “山東疫苗事件”評析 [J]. 中國科學 : 生命科學 ,2016,46(06):779-781.
[3] 肖敏 , 李英英 . 淺議山東疫苗事件中存在的監管問題及建議 [J]. 中國藥房 ,2016,27(16):2161-2163.
[4] 山東查明百白破疫苗流向：涉及兒童未現異常反應發生率增高 , 澎湃新聞 ,http://news.ifeng.com/a/20180723/59342911_0.shtml,2018-07-23
[5]25 萬支問題疫苗流入 山東計劃重新接種但尚未實施，澎湃新聞,http://news.sina.com.cn/o/2018-07-22/doc-ihfqtahi7919242.shtml,2018-07- 22
[6] 長生生物疫苗案追踪： 問題疫苗流入山東揭秘 , 華夏時報,http://money.163.com/18/0722/13/DNAROOKD00259BC2.html,2018-07-22
[7] 山東 2017 年考研人數 186664 人 考研熱的背後是就業壓力,http://tieba.baidu.com/p/4913309704
[8]2016 年各省份人口大數據：山東最敢生二孩 山西人口出生率達 10.29 ‰，第一財經， 2017 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