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來,外籍攝影師鏡頭裏的中國社會百態

本文來源: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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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信

英國著名文化史學家彼得•伯克說:「圖像可以讓我們更加生動地『想像』過去……能帶給我們一些以前也許知道但並未認真看待的東西。」

▲1900年10月的紫禁城。詹姆斯•利卡爾頓(James Ricalton)

早在19世紀上半葉攝影術誕生初期,中國便已進入了攝影師的鏡頭。

從20世紀中葉到如今的70多年間,各色攝影者進入中國,拍攝了數以萬計的作品,記錄了中國的發展與變遷。

那些一去不復返的色彩和聲音,那些難得一見的面容,它們是人和社會關係重新結構的珍貴標本。

今天,拍者君為大家帶來世界各地多位攝影師拍攝的中國影像,從這些熟悉又陌生的細節中,回顧過去的歲月。

01

1949-1978

神秘國度與好奇之眼

這段時期,中國的環境激發了外界強烈好奇,對於攝影師而言,「中國正在發生什麼」是一個有著巨大吸引力的選題。

透過鏡頭近距離觀察中國並且向世界傳播,便成為了無數攝影師的夢想,他們中的很多人的作品,都成為了時代記憶中,關於中國的標志性「視覺記憶」。

▲保羅•波普爾(Paul Popper)

1949年,5月的上海,幾個男孩依舊興致勃勃地圍攏在出租連環畫的書攤前。

懵懂的他們並不知道,書中那金戈鐵馬的故事,此時正以另一種形式上演著。

4月20日晚,中國人民解放軍發起「渡江戰役」;5月27日,上海解放。

▲埃爾吉•蘭道(Ergy Landau)

1954,在一場由工會組織的職工舞會上,青年男女翩翩起舞。

在當時,交誼舞是一種廣受歡迎的休閒方式,很多人都會參與。

▲讓– 菲利普•查博尼爾(Jean-Philippe Charbonnier)

1955年,街頭的「露天照相館」裏,一對祖孫正準備在印有天安門的背景布前留影。

▲湯姆•哈金斯(Tom Hutchins)

1956年,北京,景山公園萬春亭上的四個女孩。

她們登上高處,仔細地打量著這座禦苑。

20世紀50年代中期的中國,正處於第一個五年計劃時期,攝影師湯姆•哈金斯捕捉到了新中國成立初期蓬勃向上的生活景象。

這些優秀的作品,在當時只有很少一部分被選登在了1957年的美國《生活》雜志,剩下的直到30多年後才得以公開展示。

這些60余年前的影像記憶,在歷史輾轉中藏而復現,更顯彌足珍貴。

▲布萊恩•布瑞克(Brian Brake)

1959年,上海電影制片廠,電影《楊門女將》拍攝現場。

▲佚名

20世紀60年代,在浙江省杭州市郊的農村,一群年輕人正在圍觀農業合作社當時新打造的「施肥車」。

▲沃利•麥克奈米(Wally McNamee)

1972年,時任美國總統尼克森與國務卿威廉•羅傑斯一同參觀明十三陵。

尼克森訪華的意義已經無需贅言,當年,借助現代攝影技術,麥克奈米拍攝的這些照片,向美國民眾展示了一個真實中國的樣貌。

▲弗朗索瓦•洛雄(Francois Lochon)

1977年,12月,雨中的廣州街頭,一位母親用塑料布為孩子擋雨。

那個年代的中國孩子大部分都有過坐在父母單車前杠上的經歷。

02

1978-1992

春江水暖與敏銳之眼

歷史的轉折再次降臨。

1978年之後,西方攝影師敏銳地覺察到了中國的改變,重新融入世界的中國,首先迎接的是西方攝影師好奇與審視的目光,就連顏色都鮮活了起來。

▲弗朗索瓦•洛雄(Francois Lochon)

1979年,3月,在北京街頭彈奏吉他的少年。

不久之後,他們這一代人中間將誕生出中國第一代搖滾歌手。

▲布魯諾•巴貝(Bruno Barbey)

1980年,上海豫園,一位女士正在葫蘆造型的門前拍照留念。

改革開放以來,越來越多的中國人開始留意和記錄下平凡生活中的點滴美好。

▲丹尼爾•達羅爾(Daniele Darolle)

1980年,10月,陜西西安兵馬俑考古發掘現場。

在1974年偶然被發現之前,兵馬俑已然在地下待了2000余年。

而在以後的日子裡,它們將作為中華文明的璀璨瑰寶而被世界所熟悉。

西格瑪圖片社的攝影師丹尼爾•達羅爾(Daniele Darolle)獲得了特別的許可,得以進入考古人員工作的現場進行拍攝,右側為著名考古學家袁仲一。

▲羅納德 C. 莫德拉(Ronald C. Modra)

1984年,正在進行吊環訓練的中國體操運動員李寧。

在當年舉行的洛杉磯夏季奧運會上,李寧一人奪得三金、兩銀、一銅,接近中國代表團獎牌總數的1/5,也成為該屆奧運會中獲獎牌最多的運動員,由此開啟了屬於自己的新時代。

▲維特裏亞諾•拉斯泰利(Vittoriano Rastelli)

1986年,6月,義大利歌唱家帕瓦羅蒂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獨唱音樂會。

這是帕瓦羅蒂首次來華演出,他也成為第一個在人民大會堂舉辦音樂會的外國人。

這趟來之不易的中國之旅,被帕瓦羅蒂稱為「畢生最美妙的體驗之一」。

也正是他的這次中國之旅,為中國人打開了一扇西方歌劇的窗戶。


▲彼得•特恩利(Peter Turnley)

1989年,4月28日,火車上的一對情侶正旁若無人地展示著親密。

隨著時代的進步,中國人不僅越來越習慣了用肢體語言去表達情感,更嘗試著用更為寬容的目光去看待熱戀中的人們。

▲弗裏斯特•安德森(Forrest Anderson)

1989年底,幾個旅客正在書報攤前翻看著以美女為封面的新年掛歷,他們身上的服裝還殘留著上一個時代的印記。

美女掛歷的風行,成為社會開放的一個標志。

▲弗裏斯特•安德森(Forrest Anderson)

1992年,路邊的兩個孩子因陋就簡地在高椅子搭成的「書桌」上寫作業。

這一場景成為一代人共有的記憶,與今天屢屢成為熱門話題的「家長陪寫作業」形成有趣的對照。

03

1992-2008

改革歷程與見證之眼

中國打開國門融入世界的進程大大提速,對於外國攝影師而言,一個開放而銳意革新的中國褪去的是隔絕感與神秘感,呈現在視覺上則是迅速崛起令人目不暇接的多元景觀和跨越式發展。

▲佚名

1992年,7月,年輕的中國第五代導演陳凱歌正在給出演《霸王別姬》的張國榮和張豐毅講戲。

這部反映清末至新中國成立初期京劇名伶人生悲喜的電影,最終在國內外廣受好評,也是陳凱歌導演的巔峰之作。

▲格哈德•喬倫(Gerhard Joren)

1993年,2月1日,北京天壇公園,一位老人正在晨練。

▲湯姆•斯圖達特(Tom Stoddart)

1993年,6月,上海,鳳凰單車工廠的一名工人正獨自推動著滿滿一車的輪圈。

20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國還是單車車輪上的國度,鳳凰單車在很多人心目中有著特殊的地位。

▲羅伯特•凡德•休斯特(Robert van der Hilst)

1995年,8月,潮濕悶熱的夏夜,南京路上聚集了諸多前來納涼的市民。

在今天看來,這種滬語中稱為「乘風涼」的舉動,是空調尚未普及下的消暑方式。

▲安德魯•霍爾布魯克(Andrew Holbrooke)

1995年,一位男士正在為自己的未婚妻拍攝婚紗試妝照。

▲約翰•範•哈塞爾(John van Hasselt)

1996年,上海大眾汽車廠即將出廠的桑塔納家用汽車密集而整齊地停放在廣場上。

家用汽車的普及宛如為中國經濟引擎加入了潤滑油,令其發揮出了更為蓬勃的動力。

▲辛西婭•約翰遜(Cynthia Johnson)

1998年,6月29日,時任美國總統比爾•柯林頓在北大發表演講:「今天的中國和任何一個國家一樣年輕,新世紀將是新的中國的黎明。」

一年後,中美關於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雙邊協議正式簽署。

▲大衛•休莫•肯納利(David Hume Kennerly)

1999年,10月2日,為慶祝新中國成立50周年,在北京某公園舉行的軍事展覽上,兩名軍校學員在軍事演習的巨幅海報前留影。

▲王身敦(Andrew Wong)

1999年,11月26日,北京市中心正在舉辦一場慈善彩票抽獎活動。

面對著包括一輛家庭轎車和50萬元人民幣的大獎,懷揣著一夜暴富夢想的彩民紛紛趕來一試手氣。

▲格雷格•吉拉德(Greg Girard)

2002年,9月,上海,夜幕即將降臨,中心城區老舊的連排樓房正被拆除,遠處是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

中國的改革開放極大地加速了城市化進程,用短短數十年走完了常規需要上百年才能走完的路。

這類新老並存的畫面成為高速發展的縮影。

▲佚名

2003年,5月2日,由於「非典」疫情,昔日人滿為患的北京地鐵裏,只有寥寥幾個戴著口罩的乘客坐在反復消毒的座位上。

五一期間,大多數北京居民都待在家裏。

在舉全國之力嚴陣應對之下,這場公共衛生重大疫情最終得以平息。

▲安德魯•霍爾布魯克(Andrew Holbrooke)

2004年,上海一位接受了雙眼皮整形手術的女士正在等待拆線。

人們對美麗的追求和對時尚的理解,使醫學整形、美容行業在20世紀90年代得以在中國起步並迅速發展。

04

2008-2019

極速時代與凝視之眼

2008年8月8日,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上,焰火畫出的29個「大腳印」穿越北京中軸線「走」到「鳥巢」上空,高朋雲集,華服盛宴,無與倫比。

中國似乎在一夜之間成為全世界建築設計師前衛方案的實驗天堂,成為全球奢侈品消費增長最快的市場,房地產、股票和當代藝術市場都湧入了資本的洋流……

▲拉爾斯•巴倫(Lars Baron)

2008年,8月8日,第29屆夏季奧運會於北京正式開幕。

由藝術家蔡國強創作的盛大焰火表演驚艷全球,尤其是29個「大腳印」穿越北京中軸線「走」到國家體育場(鳥巢)上空這一創意,還有2008個笑臉、龍和金色的奧運五環等,無不令人印象深刻。

▲達米爾•薩戈裏(Damir Sagoli)

2016年,10月1日,路透社攝影記者達米爾•薩戈裏將鏡頭對準了那些在北京天安門廣場用手機自拍的中國遊客。

自拍桿與美顏App的組合成為旅行者的標配,手機殼也成為彰顯個性的物件。

▲達米爾•薩戈裏(Damir Sagoli)

2017年,5月10日,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啟動了「月宮365」實驗。

8名志願者分批在「月宮一號」高度密閉的實驗艙裏開展科研和生活,食物、水甚至氧氣都完全依靠迴圈系統自給自足。

圖為2017年7月9日,第二批實驗志願者將進入「月宮一號」實驗艙,接替首批志願者的工作。

▲凱文•弗雷耶(Kevin Frayer)

2017年,5月15日,湖北武漢,工人在一座47層高的大樓頂上的太陽能電池板上作業。

隨著環保意識的增強和國家政策的引導,清潔能源越來越多地用在城市建設中。

▲約翰尼斯•艾西爾(Johannes Eisele)

2018年,5月10日,中國上海近郊,被遺棄的共享單車密密麻麻地堆放在高壓電線旁的空地裏。

70 年的影像細節

李舸 中國攝影家協會主席/人民日報攝影部主任

從1949 年到2020年,70 多年的時間在歷史中如白駒過隙,對於我們這個國家和生活其中的人民而言,卻如同坐上過山車一般起伏跌宕——巨大的變化涵蓋各個領域,如經濟、社會、文化、日常生活、心理狀態……

這些變化在短短幾十年中發生,如同紀錄片和電影中的「降格攝影」,如同歷史的時光隧道,令全世界的攝影師心向往之。

1949 年之前,中國影像就已經被各國的攝影師、商人、傳教士、西洋畫師、博物學者、地理學家、人類學家,甚至隨軍攝影師用銀鹽記錄下來。

這些影像成了攝影史的一部分,其實,中國歷史影像就是被拍攝的歷史。

從第一次鴉片戰爭後期到民國建立,攝影術在中國從舶來品轉變為本土影像紀實手法的一部分,這也成為中國這個傳統的國度從封閉轉向開放的象徵。

抗日戰爭時期,著名戰地攝影師羅伯特•卡帕(Robert Capa)在1938 年2 月16 日至9 月22 日在中國生活了一段時間。

他拍攝的士兵形象登上《生活》(LIEF)雜志封面,立刻就成為中國抗戰的經典象徵,讓世界各國的讀者看到了中國的決心,讓中國的抗日戰爭贏得了更廣泛的支持。

這也很可能源自出生於中國山東省的《生活》雜志創始人亨利•盧斯(Henry Luce)對於出生地的敬意。

從1949 年新中國成立一直到1978 年改革開放,外國記者和攝影師進入中國拍攝的機會相對稀缺,尤其在20 世紀50—70 年代。

1972 年,美國總統尼克森訪華之前,雖然阻礙重重,但還是有來自法國、英國、義大利、荷蘭、日本、紐西蘭等國的攝影師克服困難,拿到簽證,進入中國拍攝。

那時的「紅色中國」,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古老、燦爛、孤獨而又充滿未知和誘惑力。

作為中國的近鄰,來自日本的攝影師對於中國的報導和攝影作品質量十分優異,他們投入的時間精力也較多——中日兩國在很長時間保持著密切和友好的關係,中國外文局在1953 年就創辦了《人民中國》雜志,它是中國唯一在日本公開發行的國家級日文版綜合性月刊。

1972 年,中日邦交正常化之後,日中友協的創始人、社會活動家西園寺公一先生給了當時的年輕攝影師久保田博二一個機會和任務:拍攝一本攝影集,作為禮物贈給中國訪日代表團。

這改變了久保田博二的一生。

1979 年,他實現了來中國拍攝的願望,還受到了「夢幻般」的接待——全程拍攝由新華社負責安排;在廣西桂林,甚至動用了軍用飛機進行航拍。

從4 月1 日,久保田博二抵達桂林開始,他花費了7 年,來中國近50 次,拍攝了超過20 萬幅照片,完成了對中國幾乎所有省份的報導攝影。

他於1985 年出版了當時最出色、最深入的一本記錄中國的攝影集——《中國》(China),這部巨著後來被翻譯成7 種文字。

這些來自中國的作品成就了久保田博二,並促使他加入了瑪格南圖片社,成為歷史上第一位日裔瑪格南攝影師。

1949—1978 年,各個國家攝影師拍攝的影像,總體上以記錄、寫實為主要風格,而且內容多選取中國特有的景象和元素,例如房檐土牆、紅旗標語、太極拳和武術、單車、名勝古跡及文物遺存。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攝影師們對於人的關注方式:拍攝對象的集體活動普遍存在,個人形象多融於環境和集體之中,個性不夠突出。

這除了與當時攝影語言的發展局限有關,也與整個社會大環境相契合。

1978 年之前的中國,其實非常渴望、歡迎與世界進行交流。

那段時間的確是攝影的黃金期——那時有一去不復返的色彩和聲音,有難得一見的美學構成元素,有人和社會關係重新解構的珍貴標本。

當改革開放終於到來,人類的本能逐漸回歸,正常的生活逐漸回歸,社會經濟運行逐漸步入正軌時,人們除了反省和深思,又不得不面對未知的未來。

過去,人們的生老病死、飲食起居、價值認定等一切都被安排得妥妥當當,只需照做,必須照做。

突然間,人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規劃人生,掌握命運。

從全社會的角度看,必然是詩意和迷茫並存。

所以,20 世紀70 年代末到90 年代,可以說是中國社會少有的桃花源一般的靜好歲月。

這一點,不僅中國人自己這樣感覺,很多來中國拍攝的外國人也有同樣的感觸。

……

自1979 年開始,進入中國的攝影師數量呈現爆炸性增長。

他們來中國的緣由和目的不盡相同,其中走馬觀花者有之,帶著有色眼鏡觀察,到處印證那些不切實際觀點的攝影師有之,但也有腳踏實地的攝影師。

對於一個國家的拍攝從來沒有捷徑,照片的數量和質量,一定程度上和所走的路成正比。

閻雷(Yann Layma)在最初進入中國的時候說:「這裡的一切對我而言都是未知數……我所依賴的是時間,是努力,是旅行,是一遍又一遍地去看,去發現更多,同時抓住一切機會按下我的快門。」

中國和中國人,自有一種魔力,吸引真正熱愛這片土地的攝影師一次又一次地來,一遍又一遍地行走和拍攝。

近20 年,外國攝影師對於中國的拍攝從題材的選取到攝影語言的運用,和早些時候相比都有了巨大的變化。

這是多個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一方面,新聞和報導攝影本身有了巨大發展;

另一方面,中國的城市生活和西方世界的差距正在逐漸縮小;

當然,關鍵因素還是中國自己的巨大改變——中國逐漸融入世界經濟發展的洪流,帶動社會生活、價值體系等各個方面不停湧動:

城市化進程加快,人口經濟性遷徙達到峰值,宏大的基礎設施建設紛紛上馬,普通人的生活節奏逐漸加快,價值觀和審美日益多元化。

網絡時代來臨,中國已經走在了世界前列,通信、電商、物流、製造、互聯網、金融等各個行業無一不被改造和重構。

外國攝影師的拍攝題材,也就自然而然地轉向新的經濟發展帶來的生活轉變和環境改變上。

從攝影語言上也能看到巨大的變化。

很多作品的形式和內容已經完全脫離了20 世紀的報導風格,手法日趨冷靜,視角保持客觀,可以看出現代藝術作用於攝影之中的痕跡。

例如愛德華•伯汀斯基用大畫幅相機拍攝的巨大工程、工礦景觀和勞動密集型產業,邁克爾•沃夫(Michael Wolf)拍攝的密密麻麻的住宅樓……

所有這些影像,都是這個飛速發展變化的國家珍貴的史料,記錄了我們的所得所失,記錄了我們的收獲和付出的代價。

這本攝影集的每幅照片都帶著無數的歷史細節,客觀冷靜地敘述我們走過的這70 年,等待讀者發掘和重新關注。

所有這些影像不可逆轉,不可重來,越發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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